一碗入梦 林清玄 ①妻子从网上买了一箱大闸蟹,送到家里,每一只都是活蹦乱跳的。从阳澄湖到台北.路远 时长,竞能保持螃蟹的生命,在几年前,是不可想象的。 ②吃大闸蟹时,儿子忽然发问:“老师说,以前台湾人不吃大闸蟹,这几年开放才开始吃,是真的吗?”“如果说是阳澄湖或太湖的大闸蟹,以前是吃不到,如果是吃毛蟹。爸爸从小就是吃毛蟹的,大闸蟹就是毛蟹的一种啊。”我说。 ③我的童年时代,爸爸在六龟新威租了一块林地,搭了一间砖房,在森林里开山。我们常陪 爸爸到山上住,有时住上整个夏天。山上食物欠缺,为了补充营养,我们什么都吃:天上飞的鸟雀、蝗虫、蚂蚱;地上能跑的竹鸡、锦蛇、兔子;河里游的小虾、小鱼、毛蟹、河蚌…… ④天空和陆地上的不容易捕捉,河溪里的容易捉到,我们做一些简单的陷阱,竹子上绑着小虫,插在田边、河边,第二天就可以搂。捉毛蟹则是最有趣的,从下游往上游溯溪,沿路扳开石头,缝隙里就躲着毛蟹,运气好的时候,扳开一块石头,就能捉到五六只。毛蟹盛产之时,个头肥大,我们七八个兄弟忙一个下午,就可以捉到整桶的毛蟹,隔两天再去,又是一桶,几乎捕之不绝。 ⑤晚上,爸爸把我们捕来的毛蟹、小鱼、小虾清洗过后,烧一鼎猪油,全都丢下去油炸,炸到酥脆,蘸一点胡椒和盐,一道大菜就这样完成了。当时山上还没有电灯,就着昏黄跳动的油灯,那二大碗的河鲜跳动着颜色的美,金黄的小鱼、淡红的小虾、深红的毛蟹。挑逗着我们的味蕾。 ⑥“开动!”爸爸一下指令,我们就大吃起来,咔咔嚓嚓,整只整只地吃进肚子里,不知道为什么,我们吃螃蟹和吃鱼虾一样,都是不吐骨头的,不!是不吐壳的。 ⑦那是令人吮指回味的终极美味,我离开山林之后,就没有再吃过了。就好像爸爸亲手采的草耳(雷公菜)、鸡肉丝菇,还有他亲手用西瓜做的凉菜,都再也吃不到了。 ⑧“这就是我们以前吃毛蟹的方式,和吃大闸蟹是很不同的。”我对孩子说。 ⑨孩子睡了,我坐在书房,仔细地怀想父亲在开山时的样子,想到我十四岁就离开家乡。 当时忙于追寻,很少思念父母。过了六十,时不时就会想起爸爸、妈妈,爸妈常入我梦来。 ⑩想起那一大碗毛蟹,如真似梦,依稀在眼前,那美丽的颜色,一层一层晕染了我的少年时光,在贫穷里也有华丽的光。 (选自《意林·原创版》2016年第6期,略有改动) 请概述本文行文思路,并简析其效果。
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,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。 那时是春末了,一季稻谷刚刚收成,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温暖的土地上,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,苦楝树上鸟雀追逐,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绽出土地。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,真是人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。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①旁边,稻子已经铺平张开在场上。由于阳光的照射,稻埕闪耀着金色的光泽,农夫的皮肤染了一种强悍的铜色。我在农夫家做客,刚刚是我们一起把稻子倒出来,用犁耙推平的,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小山脉一般,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,这样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,似乎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晒谷子,因为等到阳光晒过,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,则稻谷翻身,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——这样晒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简直是一种阴阳的哲学了。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,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你深呼吸看看。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他说:“你吸到什么没有?” “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气味,有一点香。”我说 他开颜地笑了,说:“这不是稻子的气味,是阳光的香味。” 阳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着他。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谷中间,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腔;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,却是没有香味了。 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,感觉到阳光的神奇,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,那时他还是大学生,暑假偶尔帮忙农作,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,竟使他下决心要留在家乡。 我们坐在稻埕边,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来,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晒的棉被、新晒的书画的味道,阳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流泻出来。自从有了烘干机,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,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关系。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,他说:“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,有阳光的时候,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。就说花香好了,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香气不同呢?” 我说:“那夜来香和昙花的香又作何解呢?” 他笑得更得意了:“那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。”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细细品味阳光的香气。看我那样正经庄重,农夫说:“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,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里退化了。” (有改动) [注]①稻埕:这里指晒谷场。 文章最后农夫说夜来香和昙花的香“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”,结合全文,分析农夫通过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思想情感。
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,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。 那时是春末了,一期稻作刚刚收成,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未温暖的土地上,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,苦楝树上鸟雀追逐,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涨破土地。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,真是人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。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旁边,稻子已经铺平张开在场上。由于阳光的照射,稻埕闪耀着金色的光泽,农夫的皮肤染了一种强悍的铜色。我在农夫家做客,刚刚是我们一起把谷包的稻子倒出来,用犁耙推平的,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小山脉一般,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,这样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,似乎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晒谷子,因为等到阳光晒过,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,则稻谷翻身,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——这样晒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简直是一种阴阳的哲学了。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,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你深呼吸看看。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他说:“你吸到什么没有?” “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气味,有一点香。”我说 他开颜地笑了,说:“这不是稻子的气味,是阳光的香味。” 阳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着他。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埕中间,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那时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腔,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,却是没有香味了。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,感觉到阳光的神奇,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,那时他还是大学学生,暑假偶尔帮忙农作,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,竞使他下决心要留在家乡。我们坐在稻埕边,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来,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晒的棉被、新晒的书画,阳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流泻出来。自从有了烘干机,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,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关系。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,他说:“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,有阳光的时候,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。就说花香好了,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。香气不同呢?” 我说:“那夜来香和昙花的香又作何解呢?” 他笑得更得意了:“那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。”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细细品味阳光的香气,看我那样正经庄重,农夫说:“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,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里退化了。” 文章最后农夫说夜来香和昙花的香“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”,结合全文,分析农夫通过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思想情感。
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,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。 那时是春末了,一期稻作刚刚收成,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未温暖的土地上,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,苦楝树上鸟雀追逐,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涨破土地。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,真是人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。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旁边,稻子已经铺平张开在场上。由于阳光的照射,稻埕闪耀着金色的光泽,农夫的皮肤染了一种强悍的铜色。我在农夫家做客,刚刚是我们一起把谷包的稻子倒出来,用犁耙推平的,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小山脉一般,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,这样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,似乎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晒谷子,因为等到阳光晒过,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,则稻谷翻身,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——这样晒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简直是一种阴阳的哲学了。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,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你深呼吸看看。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他说:“你吸到什么没有?” “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气味,有一点香。”我说 他开颜地笑了,说:“这不是稻子的气味,是阳光的香味。” 阳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着他。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埕中间,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那时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腔,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,却是没有香味了。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,感觉到阳光的神奇,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,那时他还是大学学生,暑假偶尔帮忙农作,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,竞使他下决心要留在家乡。我们坐在稻埕边,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来,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晒的棉被、新晒的书画,阳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流泻出来。自从有了烘干机,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,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关系。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,他说:“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,有阳光的时候,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。就说花香好了,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。香气不同呢?” 我说:“那夜来香和昙花的香又作何解呢?” 他笑得更得意了:“那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。”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细细品味阳光的香气,看我那样正经庄重,农夫说:“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,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里退化了。” 文章最后农夫说夜来香和昙花的香“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”,结合全文,分析农夫通过这句话想要表达的思想情感。
《桃花心木》的作者是林清玄。
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,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。 那时是春末了,一期稻作刚刚收成,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未温暖的土地上,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,苦楝树上鸟雀追逐,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涨破土地。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,真是人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。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旁边,稻子已经铺平张开在场上。由于阳光的照射,稻埕闪耀着金色的光泽,农夫的皮肤染了一种强悍的铜色。我在农夫家做客,刚刚是我们一起把谷包的稻子倒出来,用犁耙推平的,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小山脉一般,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,这样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,似乎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晒谷子,因为等到阳光晒过,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,则稻谷翻身,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——这样晒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简直是一种阴阳的哲学了。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,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你深呼吸看看。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他说:“你吸到什么没有?” “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气味,有一点香。”我说 他开颜地笑了,说:“这不是稻子的气味,是阳光的香味。” 阳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着他。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埕中间,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那时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腔,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,却是没有香味了。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,感觉到阳光的神奇,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,那时他还是大学学生,暑假偶尔帮忙农作,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,竞使他下决心要留在家乡。我们坐在稻埕边,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来,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晒的棉被、新晒的书画,阳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流泻出来。自从有了烘干机,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,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关系。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,他说:“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,有阳光的时候,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。就说花香好了,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。香气不同呢?” 我说:“那夜来香和昙花的香又作何解呢?” 他笑得更得意了:“那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。”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细细品味阳光的香气,看我那样正经庄重,农夫说:“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,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里退化了。” 声音一般都是用“听”来形容,文章第一段作者用“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”,这里为什么用“想着”?
一碗入梦 林清玄 ①妻子从网上买了一箱大闸蟹,送到家里,每一只都是活蹦乱跳的。从阳澄湖到台北.路远 时长,竞能保持螃蟹的生命,在几年前,是不可想象的。 ②吃大闸蟹时,儿子忽然发问:“老师说,以前台湾人不吃大闸蟹,这几年开放才开始吃,是真的吗?”“如果说是阳澄湖或太湖的大闸蟹,以前是吃不到,如果是吃毛蟹。爸爸从小就是吃毛蟹的,大闸蟹就是毛蟹的一种啊。”我说。 ③我的童年时代,爸爸在六龟新威租了一块林地,搭了一间砖房,在森林里开山。我们常陪 爸爸到山上住,有时住上整个夏天。山上食物欠缺,为了补充营养,我们什么都吃:天上飞的鸟雀、蝗虫、蚂蚱;地上能跑的竹鸡、锦蛇、兔子;河里游的小虾、小鱼、毛蟹、河蚌…… ④天空和陆地上的不容易捕捉,河溪里的容易捉到,我们做一些简单的陷阱,竹子上绑着小虫,插在田边、河边,第二天就可以搂。捉毛蟹则是最有趣的,从下游往上游溯溪,沿路扳开石头,缝隙里就躲着毛蟹,运气好的时候,扳开一块石头,就能捉到五六只。毛蟹盛产之时,个头肥大,我们七八个兄弟忙一个下午,就可以捉到整桶的毛蟹,隔两天再去,又是一桶,几乎捕之不绝。 ⑤晚上,爸爸把我们捕来的毛蟹、小鱼、小虾清洗过后,烧一鼎猪油,全都丢下去油炸,炸到酥脆,蘸一点胡椒和盐,一道大菜就这样完成了。当时山上还没有电灯,就着昏黄跳动的油灯,那二大碗的河鲜跳动着颜色的美,金黄的小鱼、淡红的小虾、深红的毛蟹。挑逗着我们的味蕾。 ⑥“开动!”爸爸一下指令,我们就大吃起来,咔咔嚓嚓,整只整只地吃进肚子里,不知道为什么,我们吃螃蟹和吃鱼虾一样,都是不吐骨头的,不!是不吐壳的。 ⑦那是令人吮指回味的终极美味,我离开山林之后,就没有再吃过了。就好像爸爸亲手采的草耳(雷公菜)、鸡肉丝菇,还有他亲手用西瓜做的凉菜,都再也吃不到了。 ⑧“这就是我们以前吃毛蟹的方式,和吃大闸蟹是很不同的。”我对孩子说。 ⑨孩子睡了,我坐在书房,仔细地怀想父亲在开山时的样子,想到我十四岁就离开家乡。 当时忙于追寻,很少思念父母。过了六十,时不时就会想起爸爸、妈妈,爸妈常入我梦来。 ⑩想起那一大碗毛蟹,如真似梦,依稀在眼前,那美丽的颜色,一层一层晕染了我的少年时光,在贫穷里也有华丽的光。 (选自《意林·原创版》2016年第6期,略有改动) 本文以“一碗入梦”为题有哪些作用?
林清玄的主要报导文学作品集有()。
随风吹笛 林清玄 微微的雨。远远的地方吹过来一股凉风,风里夹着呼呼的响声。 侧耳仔细听,那像是一种音乐,我分析了很久,确定那是笛子的声音,因为箫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,也没有那么高扬。 由于来得遥远,使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:有什么人的笛声可以穿透广阔的平野,穿过雨声,在天地间扩散呢?笛声好像没有那么悠长,何况只有简单的几个音节。 我站的地方是一片乡下的农田,左右两面是延展到远处的稻田,我的后面是一座山,前方是一片竹林。音乐显然是来自竹林,而后面的远方仿佛也在回响。 竹林里是不是有人家呢?小时候我觉得所有的林间,竹林是最神秘的,尤其是哪些历史悠远的竹林。因为树林再密,阳光总可以毫无困难地穿透,唯有竹林的密叶,有时连阳光也无能为力,有时走进其间就迷途了。我看天色尚早,遂决定到竹林里去走一遭——我想,有音乐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。 等我站在竹林前面时,整个人被天风海雨似的音乐震撼了,它像一片乐海,波涛汹涌,声威远大,那不是人间的音乐,竹林中也没有人家。 竹子本身就是乐器,风是指挥家,竹子和竹叶的关系便是演奏者。我研究了很久才发现,原来竹子洒过了小雨,上面有着水渍,互相摩擦便发出尖利如笛子的声音。而上面满天摇动的竹叶间隙,即使有雨,也阻不住风,发出许多细细的声音,配合着竹子的笛声。 每个人都会感动于自然的声音,譬如夏夜蛙虫的鸣唱,春晨雀鸟的啾唧,甚至刮风天里滔天海浪的交响。凡是自然的声音没有不令我们赞叹的。 我有一个朋友,偏爱蝉的歌唱。孟夏的时候,他常常在山中独坐一日,为的是要听蝉声,有一次他送我一卷录音带,是在花莲山中录的蝉声。送我的时候已经冬天了,我在寒夜里放着录音带,一时万蝉齐鸣,使冷漠的屋宇像是有无数的蝉在盘飞对唱,那种经验的美,不逊于在山中听蝉。 但是我听过许多自然之声,总没有那一次在竹林里感受得那么深刻。原来在自然里所有的声音都是独奏,再美的声音也仅弹动我们的心弦,可是竹林的交响整个包围了我,像是百人的交响乐刚开始演奏的第一个紧锣密鼓的乐章。那时候我才真正知道,为什么中国许多乐器是竹子制成的,因为没有一种自然的植物能发出像竹子那样清脆、悠远、绵长的声音。 可惜的是我没有能录下竹子的声音,后来我去了几次,不是无雨,就是无风,或者有风有雨却不像原来配合得那么好。原来要听上好的自然声音是要有福分的,它变化无穷,每一刻全不相同,如果没有风,竹子只是竹子,有了风,竹子才变成音乐,而有风有雨,正好能让竹子摩擦生籁,竹子才成为交响乐。 失去对自然声音感悟的人是最可悲的,当有人说“风景美得像一幅画”时,境界便低了,因为画是静的,自然的风景是活的、动的;而除了目视,自然还提供各种声音,这种双重的组合才使自然超拔出人所能创造的境界。世上有无数艺术家,全是从自然中吸取灵感,但再好的艺术家,总无法完全捕捉自然的魂魄,因为自然是有声音有画面,还是活的,时刻都在变化的,这些全是艺术达不到的境界。 最重要的是,再好的艺术一定有个结局。自然是没有结局的。人能绘下长江万里图4"-z-@容,但永远不如长江的真情实景令人感动;人能录下蝉的鸣唱,但永远不能代替看美丽的蝉在树梢唱出动人的歌声。 那一天,我在竹林里听到竹子随风吹笛,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,等我走出竹林,夕阳已徘徊在山谷。雨早停了,我却好像经过一场心灵的沐浴,把尘俗都洗去了。 1983年5月 (选自林清玄散文集《鸳鸯炉》,有删节) 问题(一):文章以“微微的雨”开篇,这样写,有哪些作用? 问题(二):说说“自然是没有结局的”在文中的深刻内涵。
阳光的香味 林清玄 我遇见一位年轻的农夫,在南方一个充满阳光的小镇。 那时是春末了,一季稻谷刚刚收成,春日阳光的金线如雨倾盆地泼在温暖的土地上,牵牛花在篱笆上缠绵盛开,苦楝树上鸟雀追逐,竹林里的笋子正纷纷绽出土地。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,真是人间里非常幸福的感觉。 农夫和我坐在稻埕①旁边,稻子已经铺平张开在场上。由于阳光的照射,稻埕闪耀着金色的光泽,农夫的皮肤染了一种强悍的铜色。我在农夫家做客,刚刚是我们一起把稻子倒出来,用犁耙推平的,也不是推平,是推成小小山脉一般,一条棱线接着一条棱线,这样可以让山脉两边的稻谷同时接受阳光的照射,似乎几千年来就是这样晒谷子,因为等到阳光晒过,八爪耙把棱线推进原来的谷底,则稻谷翻身,原来埋在里面的谷子全部翻到向阳的一面来——这样晒谷比平面有效而均衡,简直是一种阴阳的哲学了。 农夫用斗笠扇着脸上的汗珠,转过脸来对我说:“你深呼吸看看。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 他说:“你吸到什么没有?” “我吸到的是稻子的气味,有一点香。”我说 他开颜地笑了,说:“这不是稻子的气味,是阳光的香味。” 阳光的香味?我不解地望着他。 那年轻的农夫领着我走到稻谷中间,伸手抓起一把向阳一面的谷子,叫我用力地嗅,稻子成熟的香气整个扑进我的胸腔;然后,他抓起一把向阴的埋在内部的谷子让我嗅,却是没有香味了。 这个实验让我深深地吃惊,感觉到阳光的神奇,究竟为什么只有晒到阳光的谷子才有香味呢?年轻的农夫说他也不知道,是偶然在翻稻谷晒太阳时发现的,那时他还是大学生,暑假偶尔帮忙农作,想象着都市里多彩多姿的生活,自从晒谷时发现了阳光的香味,竟使他下决心要留在家乡。 我们坐在稻埕边,漫无边际地谈起阳光的香味来,然后我几乎闻到了幼时刚晒干的衣服上的味道,新晒的棉被、新晒的书画的味道,阳光的香气就那样淡淡地从童年流泻出来。自从有了烘干机,那种衣香就消失在记忆里,从未想过竟是阳光的关系。 农夫自有他的哲学,他说:“你们都市人可不要小看阳光,有阳光的时候,空气的味道都是不同的。就说花香好了,你有没有分辨过阳光下的花与屋里的花香气不同呢?” 我说:“那夜来香和昙花的香又作何解呢?” 他笑得更得意了:“那是一种阴香,没有壮怀的。” 我便那样坐在稻埕边,一再地深呼吸,希望能细细品味阳光的香气。看我那样正经庄重,农夫说:“其实不必深呼吸也可以闻到,只是你的嗅觉在都市里退化了。” (有改动) [注]①稻埕:这里指晒谷场。 声音一般都是用“听”来形容,文章第一段作者用“细心地想着植物突破土地,在阳光下成长的声音”,这里为什么用“想着”?